智諭老和尚圓寂紀念集
八十九年師父生日的前幾天,聽說師父呼吸不順暢,有時需要藉助氧氣機,心裏很不忍,隔天上山問候。侍者說:「師父!慈英來看您了!」我很難過。這輩子第二次跟師父說話:「師父您有沒有比較舒服?生日快到了,要勇敢一點哦!」沒想到,藥師法會圓滿的隔兩天,師父就娑婆緣盡、淨業圓成了。誰說這不是老和尚再一次的示現呢?
當年,小女如鎮(即慧琛法師)想在西蓮淨苑出家。當一切準備就緒,帶著如鎮與法潔(即慧常法師)到山上見師父,我深刻地記得第一次跟師父說話:「如鎮就交託給您好好教導了!」師父沒說話,慈悲的笑容,至今還彷彿在目前。
民國六十一年,我在台南七寺八廟之一的重慶寺皈依,依止貢葛老人修學。只是當時家庭及經濟事業忙碌,無法時常參與共修,但是知道學佛修行要發菩提心。如鎮當時到台北念書的時候,我曾帶她到中和的貢葛精舍學佛,但是她覺得不相應,相應的因緣卻是在三峽的西蓮淨苑,我只好跟著她親近淨土道場。
七十三年我第一次到淨苑就是參加佛七,腿痛不敢放下來,到第四天,我哭了,時日將過,還未得一心不亂。所以從此每年都打佛七,不肯放棄。七十四年搬到三峽,如鎮在明德國中教書,遇到假日或淨苑有講經說法、專修的活動,母女一定參加。最初我只是關心如鎮未來要居住的道場是否有正法,道風是否正確、穩定;後來是我慶幸自己熏習了師父諄諄教誨的智慧法門,對般若義理有深深的感動與法喜,對阿彌陀佛的淨土更是嚮往。
當時師父常常舉例說明,浪與水不一不異,一切法都是如此,煩惱與佛性亦然。手中的手帕也是師父講經的教具,師父深入淺出地表達「因緣所生法,我說即是空」的道理。師父的身材高大,每次寫完板書之後回坐,那重重的一摔,實在是令我非常感動。我不輕易掉淚,但是我經常紅了眼眶。
七十五年,師父在三峽首創第一個講堂,當時參與盛會的蓮友,都被師父的用心與決心感動。直到今天,我們都銘記在心。如何讓阿彌陀佛的聖號響遍全世界,是四眾弟子的責任啊!雖然法住和如錦菩薩已經先走一步,我相信他們在西方恭迎最敬愛的老師父蒞臨聖境,也期待著佛子因緣聚會於九品蓮池。
七十六年如鎮在老和尚座下披剃。我成就唯一的女兒出家,是我這一生對佛菩薩最至誠的供養。其實孩子是「我所」,法界之中「我」尚不可得,遑論「我所」?放下!歡喜!我的晚年都在佛法的浸潤中充滿法喜。雖然我的習氣深重,也歷盡滄桑,我無怨無悔,只求加緊腳步追隨老師父的智慧如海,持戒念佛同登彼岸。
七十九年,淨苑編輯《淨土藏》,可能是太累了,看到慧琛師一面聽師父講經,一面打瞌睡。我告訴他:「師父拖命上臺講經,振作一點,不要打瞌睡!」慧琛師說:「我的眼皮都捏得快破了,還是很愛睏!」每次頂禮師父,看著他的表情,我可以想見領眾的辛苦,教導一群弟子,並不容易。師父是那麼平實、老實、踏實,對阿彌陀佛最忠實,在平凡中可見其偉大,這些都是我要用心學習的。
八十三年搬到山下,離三寶更近,幾乎所有的課我都上來聽。我盡量專心聽講,因為師父講經帶有濃厚的鄉音,我無法作筆記,但是我非常法喜、相應。一直到師父開講《楞嚴經》,他的身體已經很衰弱,但是師父非常樂於弘法度生,坐著輪椅到法堂,再由侍者抱上講臺,師父照常為法忘軀,只是我很不忍心看到這一幕,所以就比較少上山聽課了。師父給予我的恩德,是讓我的法身重活,一切依法而行,到那裡再尋找這樣的善知識呢?
如今善知識已經解脫成就,我最遺憾的一點是:無法經常請法。希望我有因緣繼續常住山下,親近三寶。感恩師父創立念佛道場,若我念佛有成,願與一切眾生共。
智公上人無量光、無量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