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諭老和尚圓寂紀念集

師父用全部的生命,在生活中教導我們。

在師父這段「示現病苦」的日子裏,他仍然悲智雙運,讓我們增福增慧……

師父示疾,我的任務是幫助總侍者聯絡醫師。師父本身教了很多國防、北醫的學長學佛,我聯絡起來很是方便。

除了聯絡醫師,後來我們更「聯絡」佛菩薩。尤其師父喘,除了醫護,更要佛菩薩加持。我們每天虔誠祈求,遇到病情有所改變,更是在阿彌陀佛、觀世音菩薩座下一心皈命。

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,尋聲救苦,加持師父使喘吁平靜下來,又加持師父足趾的壞死度過險境。……

我們都感受到觀世音菩薩在照顧師父。

師父往生那天早上,我聽到師父尿量減少,需要聯絡醫師的消息,第一個想到的,仍是靠觀世音菩薩,然後再聯絡醫師。這一次,我犯了個失誤,我通知如原學長來,說明師父尿量減少,只憑過去幾次經驗,請他帶導尿包來,可能會導尿,就沒有印象需要請他打針幫助師父排尿。結果如原學長再回去診所拿針劑途中,師父尿了一次,接著躺下來休息,吉祥臥,在佛號聲中安詳捨報往生。

假如我當時請如原學長帶了針劑來,打了針劑,是不是師父可以再多住世?想到這一點,我就很罪過,覺得很不孝。師父與我們以法為親,而我沒有盡到弟子之心。

只能向阿彌陀佛、觀世音菩薩求哀懺悔,也向師父求哀懺悔。願師父親見阿彌陀佛、觀世音菩薩,聞法即悟無生忍,去去就來,換個金剛不壞身,迴入娑婆,廣度眾生。

師父這段「示現病苦」的日子裏,十年念佛如一日,是最佳典範。我所知道的醫師與侍者之護持,也是該隨喜讚歎的。今以「師父、醫師、侍者」為題,略述其中因緣。

此乃不可思議……

一、師父-身心自在

師父在松山寺時,看起來很健壯;到淨苑開山後,領眾清修,以身作則,生活規律,言行如一。

七十年,我出家後,當家師告訴我,師父發現得了糖尿病。在師父自己的注意,及當家師的照顧下,維持穩定的情況。我們仍覺得師父是硬朗健康的。

師父住在懷安堂旁時,有新的寮房都讓給弟子們先搬進去住,而師父自己則留在原處,那是淨苑最潮溼的地方。七十一年師父開始撰述,每天花更多時間在寮房內蓋「無形的大殿」。漸漸的走路不太穩,有時往前衝,有時倒退步。雖然身體變化如此,而師父的講經說法、著書撰述、念佛功夫、教導徒眾……仍是勇猛精進,努力不懈。

七十八年,師父右手無力,只好停筆。眾生福薄,良為可惜。

八十一年,師父生了一場大病,到三總住院開刀。回來後仍抱病開示《佛七講話》。

師父說:「我首先向大家說一聲抱歉,因為有病住院的關係,第三第四期佛七,都沒能和大家講話。現在雖然還沒痊癒,可是已經回來了,所以利用麥克風和大家講話。」這兩天的開示主題,一天為持名念佛主要在一心不亂,一心不亂的修行方便就是「都攝六根,淨念相繼」。另一天為念佛人要生死心切,「欣往西方,厭離娑婆」。大家聽了都感動流淚。師父之為法忘軀,可見一斑。

八十五年(八十四年除夕夜),師父又生了一場更大的病,從此,當家師安排帶領我們每天二十四小時,輪班陪侍師父。男眾負責翻身及生理上之照顧;女眾分擔守護、整理寮房環境,及料理生活所需等等雜事。

師父是「身受心不受」。調養幾個月,仍繼續講經說法、隨緣開示、教導四眾。

師父畢生「持戒念佛」,八十七年卸任住持後,萬緣放下,一心皈命阿彌陀佛,求願往生。其實,早在民國七十七年,師父就將「遺囑」交代當家慧修師兄。也曾於七十八年寫信給在日本留學的惠敏師兄,要他學成後,回來接任住持。師父「凡事及早」,對於生死大事,早就妥善安排,深信切願念佛,以待往生之時。

去年六月,師父呼吸不順,會喘。請醫師來看,發現師父原來是「忘記呼吸」,第二度到三總住院,這次是做檢查,以了解「忘記呼吸」的病因。

出院後,除了藥物治療,我們虔誠祈求觀世音菩薩加被。菩薩有求必應,師父的喘真的平靜下來了。

中秋節的「千江晚會」,師父抱病參加,全程如如不動,定力十足,與四眾弟子歡度了佳節。

中秋節後,醫師發現師父左腳大拇指因循環不好,有壞死現象,可能引起發炎,導致需要截肢,建議要作住院準備。我們趕緊一起拜三天大悲懺,祈求觀世音菩薩靈感保佑,度一切苦厄。

師父隨我們敷藥,或侍者搬動患腳,在他臉上,看不出疾病的痛苦,總是隨緣不變、不變隨緣。師父照常聽侍者讀經,照常念佛不斷,照常……

師父生日之前,四眾弟子準備為師父祝壽。照例於農曆十一月六日至八日(週五至週日)四眾弟子念佛二永日。十一月十日至十二日舉辦藥師法會,今年於第一天一大早增加「齋天」,第三天圓滿時加放「消災燄口」。四眾弟子也念很多佛號作迴向。大家都祈求師父「業障消除,法體安康,慈悲住世,福壽綿長」。

十一月十四日上午,師父早上還吃了稀飯,九點五分也喝了中藥,一切平靜如常,九點二十分竟然就這麼灑脫地自在往生。

師父的念佛三昧功夫不可思議啊!這般身心自在。

古德云,念佛功夫,若靜中有十分,動中則只一分;動中有十分,睡夢中只一分;睡夢中有十分,病苦中才一分;病苦中有十分,臨命終剩一分。

師父臨命終時,如此自在灑脫,五蘊皆空,可想而知,其靜中之念佛三昧,早已成就千萬倍。

師父一心清淨,二諦融通,三昧成就,可謂戒定慧具足。示現病苦,乃悲心至極,讓醫師們繼續學佛,將來護持更多僧眾之健康;讓侍者種「第一福田」,以修積福報,開發智慧;讓徒弟們想親近他的,每天能自由「登堂入室」;讓四眾弟子深刻體會,業報身極不可靠,唯有及早念佛,積聚往生資糧;讓淨土行人發心學習,念佛第一、往生第一。……

師父一生,持戒念佛,弘揚大乘,悲智雙運,自度度人。

二、醫師-陣容堅強

師父對於疾病,給我們很好的觀念。生病有病因、業因。病因要看醫師;業因要懺悔、消業障,念佛、修功德。

師父的治病原則,是西醫診斷,中醫治療。

民國七十年,師父患了糖尿病,當家師很正確的從飲食、藥物、運動控制病情。師父起先吃普大的藥,有時到仁濟醫院檢查。

民國八十一年大年初三,師父患感冒,不能排尿。我們連忙就近請慧龍(鄭龍傑大夫)來導尿,並聯絡三總的醫師。慧敬(黃金萬大夫)、慧法(蘇泉發大夫)等趕快安排師父住院。一來作緊急處理,二來藉此因緣徹底檢查。

他們都是民國六十幾年,就讀國防醫學院時,來此學佛的學生,此時均是三總之主治醫師了。師父住院,他們各就其專長,分工合作。腦神經外科的慧法,安排腦部斷層檢查,並找專家慧超(李超群大夫)親自操作。一般外科的慧崇(陳華宗大夫)因師父開刀,須隨時來觀察情況。心臟科的慧勤(賴文源大夫)負責心電圖、心臟超音波。有次半夜師父心臟不舒服,我們通知他,他隨即從宿舍趕來,推著機器,到病房急診。胸腔內科的慧柏(吳清平大夫)負責關照師父的肺部呼吸,安排肺部檢查。泌尿科的慧仁(蘇忠仁大夫)此時正調去空總,仍常在下班後,抽空來探望師父病情進展。

他們在名義上是安排楊泰和大夫主治,其實他們都聯合主治,各發揮專長。還會診神經內科林建群大夫、耳鼻喉科林炯堃大夫。……連病房的醫師、護士都覺得:這位法師是何許人也,竟然有這樣陣容堅強的主治大夫!

這些主治大夫名義上是來查房看病,事實上也是舊敘道誼,並且恭聽師父開示說法。

師父出院後,慧法寫了病歷摘要,我們便保留著,以作師父往後醫療上的參考。這些醫師弟子,回來看師父時,也一定作他們該科的簡單檢查。慧勤在聽了心跳後,說:「師父!您的心(臟)很好。」慧柏在聽了肺部後,則會說:「師父!您的肺很好!」我們都期望聽到這類的話。

當中有一些居士會介紹中醫師來幫師父診脈開藥,如陶醫師、蔡醫師即曾來高診。有的居士本身是中醫師,也會親自來看診。法文、法釋謙稱,依他們的能力,沒辦法醫師父的病。不過,看到師父這麼苦,就盡心醫治。

師父走路不方便,又不喜下山,就都由醫師上山來。中醫師的藥,使師父病情穩定。當家師侍師極為孝順,對藥也變成專家了,能和中醫師配合調整藥方。

民國八十三年,又聽說有位整脊的醫學博士很高明,我們就先去就診,然後懇請他來幫忙師父復健。這位陳碧田博士從不外診的,破例答應。竟然一來就每星期來一次,還維持了六年多,直到師父往生。他並請了吳世斌居士和他配合,盡心盡力要讓師父的健康保持穩定。

八十五年(八十四年除夕)那場感冒,師父大病一場。慧法、慧崇、慧超已去花蓮慈濟當主任了,就近的慧龍、慧敬、慧勤、慧柏、慧仁等接獲通知後,便陸續上山來看師父。對於師父不能進食,他們還特地請了腸胃科趙有誠大夫來會診。

師父一方面也由中醫師調養。黃醫師調過一段時間,進步頗多。後來,衍憨法師也治療過一陣子。法果(劉美蓮醫師)也恭敬悉心地在醫藥上供養。

中醫師們來看師父時,我們這群徒弟託師父的福,也順便給醫師看,不用下山到診所去;不但看到了好醫師,也節省來回往返的時間。

除了中醫、西醫,師父還有特約牙醫師,最開始是心與(游宇陽醫師)。師父的牙齒本來很好,後來搖動得很厲害,診斷結果是牙周病。心與連續幫師父拔掉好幾顆牙。拔起來的牙齒本身都是很好的,只是牙周病讓它留不住。侍者就把牙齒留起來當牙舍利。

有一天,師父牙疼。聯絡心與時,他正好早上出國了,要去二十幾天,我要幫忙找另一位牙醫師心宇(張文乾醫師)。一來師父很念舊,不隨便換人的;二來師父不隨便麻煩人,所以沒有答應。

我不知怎麼也牙疼了,師父忍耐了將近一星期,而我不能忍耐。於是打電話給心宇,說我牙齒痛。他很慈悲,教我下午去醫院,他會幫我看。我說,師父也牙齒痛。他馬上說,我不必去醫院了,下午他請假來看師父,順便看我。我趕忙稟白師父,而師父卻面露一副不可麻煩人的表情。

下午心宇偕同修心韻來了,我帶他們去見師父。他們頂禮師父後,跪著說:「師父,我可以看您的牙齒嗎?」師父哭了出來,點頭。心宇是口腔外科,馬上全副武裝,戴帽子、口罩、手套,開始了一段皓齒因緣。

在復健方面,後來加入了黃國忠老師發心一段時間。最後幾個月,還有黃國松教授派學生耀文、科蓉等來幫師父作復健。又有陳朝鄉、廖偉才老師等幫忙。大家都想讓師父早日康復。

八十九年六月後,師父呼吸不通暢,會喘。我便聯絡慧勤來看。心臟的問題外,還要會診慧柏來看呼吸。慧柏得知師父情況,連夜趕來,一看,說:「師父不喘時,是忘記呼吸,有八秒。可以考慮住院,隨時準備病房。」隔了一天,慧柏在風雨交加的日子,偕同修心援又上山。這次不得了了,「師父忘記呼吸三十秒,馬上住院。」這是颱風天啊!送他們兩人下台階,大家雖都撐著傘,仍然溼了一大半。慧柏踅回來,說:「明天再送醫院。颱風天,困在中途更危險。」

住院檢查治療,師父最長四十五秒忘記呼吸。慧柏說,這應該是全世界第一人。

師父始終正念分明,這種定力功夫,實在深厚。

慧法得知師父住院,從慈濟回三總探望師父。他先去護理站看病歷,問我:「師父清楚嗎?」他指的是師父的意識、頭腦清楚嗎?病歷看好,問過三次同樣的問題。我帶他見了師父。他以專業的問話、觀察,讓師父休息後,跟當家師及我們說:「這只能用修行來解釋,叫作『不可思議』。」

從三總回來,由慧勤負責繼續治療。他每週二下班後,都會來複診。我們半個月到一個月之間,再去他醫院領藥。隨時有問題,我也隨時打電話到他家,他的同修心勉總是恭敬熱心地護持。

還有一位醫師如原(陳乾原),他的同修如音建議他,從慈濟搬回來山下居住。一來可以學佛,二來可以護持師父、法師們的健康。從八十七年他便加入護持師父與大眾健康的行列。尤其師父病喘後,他更是隨時待命的。我打一通電話,他就應聲而至。

去年中秋節後的週二,慧勤來看師父時,侍者請他看師父的腳,有點循環不好。他一看,發現情況很要緊,原來是左腳大拇指壞死,恐怕會引起發炎,導致截肢。他又有事須出國三天,於是交代慧敬幫忙處理這件事。

當家師和我們都耽心師父再住院,若要截肢怎麼辦?大眾僧商量,決定拜三天大悲懺,求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,救苦救難。

後來慧勤又偕感染科醫師劉震龍大夫來看,也是建議住院。我們表明耽心之處,最後決定繼續觀察。

果然菩薩加持,師父的壞死部分變成乾性壞死,沒有擴展延伸,發炎現象也控制下來了。

每天,當家師帶領,一心皈命觀世音菩薩。菩薩尋聲救苦,虔誠祈求,便有不可思議的感應。

總之,由於師父種下教導醫學生的因,便有生病時得醫師發心照顧的果。師父也一直很隨緣,那位中醫師有緣,就服他開的藥。其實,最主要的,師父有位「無上醫王」-阿彌陀佛,醫治著師父。師父服的是「阿伽陀藥」,一句彌陀不換題目,無時或忘。我們又求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,觀世音菩薩聲聲皆聞,必拔苦與樂。

三、侍者-日以繼夜

師父在七十七年搬上蓮鄉後,因蓮鄉是獨立的一棟樓,所以帶著比丘惠恩師兄住那兒。大家都很羡慕惠恩師兄可以當侍者。

後來七十九年惠廷師兄出家,也常常隨侍師父,端藥給師父喝,扶持師父,陪師父運動等。尤其將師父方丈室遷至蓮鄉陽光充足、空氣清新之處,真是功德無量。惠謙師兄、惠耀師兄相繼出家後,也都加入惠廷師兄的行列,常陪侍師父。師父照顧大家的法身慧命,對在側的弟子,總是隨緣應機施教。

八十五年二月(八十四年除夕夜),師父參加晚會,回寮時著涼感冒,半個多月不能進食。很多師兄弟義不容辭,日以繼夜輪班照顧,終於恢復進食。從此,大家就決定,二十四小時都要有人輪班看護師父,如果師父有任何需要,就可及時照料。

男眾法師惠濟、惠恩、惠廷、惠義、惠謙、惠光、惠耀、惠孝師兄全部都有輪班,幫忙師父翻身,還有生理上的照顧。

女眾法師,當家慧修師兄是總侍者,他是開山功臣,又是護持師父的得力助手,忠心耿耿,始終如一。長年來,他負責師父的飲食湯藥,及關照生活起居。除了護持常住,照顧師兄弟們,他以全部心力,照顧師父,他真正作到了「無我」。

慧道師是當家師慧眼選上的侍者,八十二年後,萬緣放下,全力地幫助總侍者,照顧師父生活起居。身行恭敬,口業清淨,又樂學般若,老實念佛,實是不可多得。

八十六年慧秀師加入當白天班侍者,從早上四點至下午一點,照顧師父也是萬緣放下,寸步不離。他不說閒雜話,只喜歡和師父說話、學法、念佛,得到師父的真傳。

午班一點至三點,有慧然師、慧沁師犧牲午休,為大家照顧師父。

下午班由慧均師、慧永師每月互輪當侍者。他們也是精進樂法,常在下午師父精神好時,讀佛書給師父聽,陪師父念佛。

晚班侍者,有一段時間由慧觀師、慧庶師輪流八點至十點。後來八十八年初,換由新加白天侍者慧蓮師從六點至九點。師父較不舒服後,他常常延至十二點。他悉心承事,為了讓師父好好養息,師父念佛,他也安靜念佛,絕不閒話。

夜班侍者,由多人輪班,兩人一組。這是很感人的情景。曾經發心值夜班的有:慧陌師、慧熙師、慧然師、慧頌師、慧圓師、慧群師、慧權師、慧普師、慧沁師、慧直師、慧竺師、慧豐師、慧通師、慧東師、慧鐸師等。

總侍者很忙,我便幫忙排夜班。首先,建議讓他們早課時間可以去休息,不然白天仍然要作執事,怕長期下來不能兼顧。也安排讓他們不用參加講堂共修打法器,不致晚上九點多、十點回來,還要緊接著輪夜班。

不要說別的,只看半夜從被窩裏爬起來,披著披風,守護在師父身邊,就已值得隨喜讚歎。我自己沒有值夜班,對他們實在心存感激,便也考慮多些;又對他們的狀況較了解,我總是深受著感動。

遇到流行性感冒,我馬上充當「疾病管制局」,誰也不准傳染給侍者。侍者不巧感冒了,就要隨即調度。他們本來可以輪休的,感冒一大流行起來,有時簡直排不出夜班侍者,我就拜託沒有感冒的不要輪休,其中有人正好一直就沒輪休到,也著實難能可貴。有的人會覺得日夜顛倒,不好調適。曾經聽到這樣的心聲:「慧觀師兄,我連作夢都夢到沒睡飽。」我只好安慰他:「你讓別人睡覺,自己沒睡飽,功德無量。中午吃飽後,趕快去睡覺。」

師父健康時,用盡心血教育我們,法乳深恩,難以回報,大家都很樂意這樣日以繼夜的輪流陪侍師父,自動自發,要護持師父早日康復。

到八十七年後,男眾侍者不夠,白天班請了心倫(李文明)幫忙。他一邊照顧師父,一邊學佛。後來,心裕白天也來幫忙,過了一段時間,因緣成熟,隨師父出家,即為惠凱師。惠凱師兄白天值班、夜晚也隨緣值班,總是盡心盡力。

夜班則有心殊(吳文村)、心敬(黃義興)、心漢(林應欽)發心護持。心殊是板橋講堂道全、道行居士的兒子,退役後二十三歲的年輕人,風雨無阻地每週二、五、六來照顧師父,實在可圈可點。心敬白天上班,每週兩夜,輪到值班,不是按摩,就是拍背,除了師父睡著,他都不停地設法想讓師父舒適些。心漢不僅白天上班,又護持樹林講堂的一些職務,每週也兩夜來值班。聽說九二一地震那天,他感到地震的嚴重,就用上半身懸拱在師父身上,準備萬一天花板震下來,他可以用身體保護住師父。

惠凱師兄受戒期間,講堂居士也加入夜班照顧師父的行列。有心勇、心卓、心正、法水、心諒、慧治、法瑞、心至……等。

侍者們的「看護記錄」,巨細靡遺。如:凌晨 12點5分,第一次解小便,尿量一點點。2點40分,第二次小便,尿量120CC。從1點7分到1點27分,師父睡了20分鐘。4點,第三次小便,尿量90CC;同時,喝安素160CC。4點20分到5點5分,又睡了45分。5點5分平躺睡到5點35分。5點40分,吃蜂王乳5克。6點10分,第四次小便,沒解;喝了30CC的開水……。幾點到外面坐幾分鐘,幾點什麼醫師來,幾點量血壓,幾點量血糖……。醫師來看,都說,比醫院的記錄還要詳細,而歎為觀止。

侍者們也陪師父作早晚課。早課誦《普門品》一部、〈大悲咒〉七遍、《心經》七遍,迴向師父法體安康,長久住世,常轉法輪,當來臨終,往生無礙。晚課除誦《普門品》一部、〈大悲咒〉三遍、《心經》七遍外,還加誦《阿彌陀經》一部、彌陀聖號一百零八聲與慈雲懺主迴向發願文。

侍者在誦完經咒,臨迴向前,都會請師父念佛十聲,一起迴向。起初,師父會出聲念,後來沒有體力出聲,就心裏默念。據侍者說,師父念佛功夫很深,他們「請師父念佛」的話還沒講完,師父十聲佛號就念好了。

  十年當中,師父示現當個好病人,他不會隨便呻吟,只是萬緣放下,一心念佛;侍者們是好看護,都盡心盡力,日以繼夜,恭敬照顧。

整個看起來,侍者這麼多,師父真是作到了「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」。他要適應我們所有的人,我們交班時,他卻沒有人可以交班。辛苦的人,不是我們,是「示現病苦」、「代眾生受苦」的師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