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諭老和尚圓寂紀念集
在未親近淨苑前,曾有一段相當漫長而艱辛的學佛歷程,直到民國七十九年,親近淨苑後,因緣才有了轉機。真是佛法難聞!
民國七十七年,日誦《金剛經》,雖是歡喜,但卻始終不解,不過倒是結了日後一連串的般若緣。一年多後,幸得《維摩詰經》,甚是喜愛,常常翻閱,可是每次總看到「不二法門品」,就因疑惑不解而停止。想古人「書讀千遍,其意自現」,也試了試;但是,不懂的還是不懂,懂的也不成樣子。愈是這樣,心裏那股對法的渴求愈是濃烈,每天虔誦著觀世音菩薩,期待著有人能教我……
七十九年,第一次來淨苑聽師父講經(這是生平第一次聽經),居然就是《維摩詰經》,正是講到要進入「不二法門品」,真是踴躍歡喜。這是巧合嗎?還是緣份?
此後,跟師父、跟淨苑的法緣就這麼結定了。很歡喜般若法,也喜歡淨土法門。
八十年暑假,留住在淨苑幫忙校稿,地點正好在蓮鄉,這是第一次除了課堂上外,可以親近師父的機會。每次進蓮鄉,常常可看到師父提著一串念珠坐在那裡念佛。很歡喜進去頂禮了師父,才上樓去校稿。看到師父,就提醒自己要念佛。有時遇到師父在開示,也很高興趕快湊過去聽。師父總是一直闡釋著般若法,勉勵斷惡修善,叮嚀老實念佛。雖然,當時自己還小(才二十歲),聽不大懂;可是,卻因而激發起很想學般若法的心。
般若法,欲入而無門-這正是當時的心情。於是,請了師父的著作,一本一本地看;般若經典,一部一部地誦。看累了就念佛,心靜了再看。像是渴煞了的夸父,欲盡飲西江。
心裏一直疑惑著:師父到底是怎麼入般若法呢?為什麼自己很努力了,卻老是不得其門而入?那時,雖然很喜歡聽師父說法;但是始終不敢發問。其實,師父對於如何入般若法的開示也很多,想必是自己業障重,妄想多,不夠用功,才入不了門。
第一次跟師父說話,是八十二年中道社參訪,帶學社學長去見師父並請開示。本來內向的我,要做這種帶頭的事情,心裏實在是會緊張;但,一見面時,師父和藹的笑容,把所有的緊張化開了。這是師父的慈悲。
第二次跟師父說話,是八十五年八月三日向師父請教念佛上的幾個困惑(那時我已經在淨苑住下來了)。那年,師父的體力很弱;但,一談起法來,可說是奮不顧身,使勁地要把這笨徒弟教會。我心裡著實感動,卻也一方面自責讓師父如此吃力地說了這麼多話。師父的開示,真是一針見血,把疑點釐清解開了。這一番開示,至今仍非常受用;從此,讓我更篤定念佛,也知日後修行進路。
同年十二月,因為在修行上,下了心血卻不得力,很是起煩惱。有一天,鼓起勇氣,跑到師父跟前,很想一傾心聲。當時,我只是跪著,卻不敢說話。師父看著我,問道:「你現在修學怎麼樣了?」這一問,可問到心裏去了。我默然含淚,更是答不出話來。師父就說:「念佛、拜佛就能入二諦理。」這給了我莫大的信心與鼓勵。此後的行門,就是一意地念佛與拜佛,不再有異望。我深深相信:念佛、拜佛就能入二諦理,就能成就。很感恩師父契時契機的教誨。
八十七年農曆八月四日,向師父請求出家,蒙恩准。九月六日,師父預取名字,並寫取名因由(當時,師父體力弱,有時沒力氣講話,會用寫的)。以「晴」是「清淨」,「蓮」代表「法」,為內外號。我一直很珍惜師父這番有代表性的勉勵,當更厲力於修學清淨妙法,以報師恩。
出家後,很感激慧修師兄在職事上的安排,才能有較多的機會陪侍師父身邊,親近師父。一直到師父圓寂,這兩年,對我修行上的影響非常深。以前所看到的高僧行誼,是寫在書上的,然而,再多的文字也寫不盡一個人的一生。現在所看到的高僧行誼,是活生生擺在眼前的。
每次往蓮鄉走時,遇到有人問:「去照顧師父?」我總是回答:「去師父那裏。」因為,我一直覺得我是被照顧的。師父在病苦當中,仍照顧著我的法身慧命。
有時起煩惱了,心裏嘀咕著如何如何;但一去到師父那裏,就轉成了自責自己剛才怎麼那樣想。看到師父一直在念佛,自己也會很想念佛;師父雖沒力氣像以前那樣常常開示,但師父以身示例,見聞者皆蒙開示。
人要激起對身上一時病痛的念佛,比較容易猛厲;最難的是要經得起時間的煎熬。師父在長年病苦中念佛不輟,是我們的好典範。
人在重大病苦時,很容易一生的習氣畢現,難以安住隨緣,即使對平日最順心的人,也會有看不慣之處。師父儘管多番重病,仍是隨緣不變,不管來照顧的人有不周到、有些疏忽失誤,或者各有習性與脾氣;但師父都說:「很好。」
人在病苦時往往自顧不暇;而師父處病苦中,仍隨機隨緣教化弟子。這是師父不捨眾生的慈悲願心。
說不完,也寫不盡的點點滴滴……
今年暑修會,修學般若法,大家都很法喜。很感激師父留給我們這些數不盡的法寶。相信師父正在極樂世界遙相加護,看著我們這群頭出頭沒的孩子,在娑婆大海中,正使勁地攀爬般若法船。渴望著識途的船長,再垂梯繩……昔日師父講經、開示的一幕幕浮現腦際……
「師父,不知您何日再來?」也許凡夫眼的我,不知幾回對面不相識吧!
當每天跪讀一篇師父的《佛七講話》時,如親臨師教,觸動更深。遙向西方求阿彌陀佛加被,及請師父加被,願早日相契極樂邦,再見不二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