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諭老和尚圓寂紀念集

師父出家後,即致力於弘法利生,培養佛教人才。二、三十年來,講經說法、領眾修學,「風雨無阻」,乃至病苦亦不間斷。

早年在松山寺時,負責大專佛學講座,即為培育佛教青年而獅子吼。爾後開創淨苑,更是不惜身命,遍灑甘露法雨,滋潤有緣眾生。在民國七十三年,為了培育僧才,又帶領住眾修學經法。

七十三年三、四月,因惠空法師之提議,師父於週日晚上,開始帶領修學《華嚴法界觀門》,這堂課叫「華嚴專修會」。

《法界觀門》修學歷經一年多,於七十四年十一月十七日圓滿。圓滿日,師父宣布接著修學華嚴義海百門。於是十二月一日,繼續修學義海百門

後來,師父健康情形漸漸欠佳,氣力不足,走路不穩……但師父依然為法、為眾生,做最大的奉獻。曾說:「我站都站不安穩,中氣也不足,在房間不敢把眼閉上,主要是為了領導大家,求生西方。」(師父的話一四九頁)

七十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,為眾生故,師父到仁濟醫院驗血糖,作心電圖檢查。

儘管如此,七十五年三月十八日開始,師父更於每週二上午,增加一堂修學課,修學金剛經

六月份,師父罹患急性肝炎,但他老人家每週六在念佛會講中論〈觀因緣品〉、週日講法華經,乃至內部教育僧眾的一切經法、戒律課仍舊照常進行。

金剛經在修學了九個月後,十二月十日圓滿。十六日改為修學心經心經於七十六年一月十三日圓滿。圓滿後,因佛七放香,休息兩個月後,三月十日師父又帶領修學圓覺經。  

師父深得二諦法要,修學時,亦依諦理引導我們深入經義。修學方式固然是從教門入手,但不失宗門之精神。因為,師父鼓勵大眾先憑悟性用功,互相切磋之後,再以古德註疏印證。在師父的誘導與鼓勵下,參與修學者皆能生起開發自性的信心,勇於講自己的東西。因此透過修學,都能有自己的體會。又師父智慧深廣,時時引導我們,遨遊法海,開吾人眼目。

在七十六年十月份,師父又生了一場大病。但不忍聖教衰,不忍眾生苦,師父還是抱病,繼續帶領大眾。他老人家說:「我大病不要說,牙疼,飯吃不下,中午勉強爬起來,為什麼呢?為了跟你們講圓覺經》……實在說,我這個樣辛辛苦苦領導你們學經學戒,不過為了使你們大家都能往生西方。」(《圓覺經修學記》三八六頁,十月六日)「我恐怕大家懈怠下去,所以很勉強支持,我為什麼這個樣呢?我也知道,我休息會舒服一點,可是我可憐末法時期的佛法,眼看沒落了,正法無人傳,如果我一口氣不來,恐怕你們再聽到這個法就很難了,所以我不敢偷懶。」(《圓覺經修學記》四○三頁,十月十二日)

《華嚴義海百門》修學,在這年十二月二十日圓滿。隔年,一月三日改為修學彌陀要解。一部華嚴經,最終導歸彌陀淨土,師父用心良苦!

七十七年二月十六日除夕,師父代眾生受苦,又生病了。老人家愍念眾生,仍於大年初三、初四開示大眾,並於初五為第三期佛七開示、主持檢討會。且在佛七圓滿後,又開始帶領經法、戒律修學。

七月二十五日,彌陀要解修學圓滿。此後,週日晚上的修學課就暫停,沒再繼續。

九月二十五日,師父在念佛會例會開講的法華經圓滿。隔週,十月二日,又繼續開講維摩詰經

週二上午的圓覺經修學,於七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圓滿,儘管師父說:「我很累!」但在休息四、五個月後,於七十八年三月十四日,又帶領大眾修學華嚴十玄門

八十年十二月二十九日,《維摩詰經》圓滿。接著常住依往例,舉辦四期佛七。隔年二月份,佛七期間,師父住院開刀。出院後,還為正在舉行的第四期佛七,作最後兩天的開示。佛七過後,三月一日,師父在念佛會例會開講中論

三月十日開示大眾:「應該互相憐愍,為眾生,不求個人如意。」又說:「我看一切眾生,實可憐愍。從這次生病得到很大好處,知道怎麼能發大悲心。」(《側聞散記》第二集八二頁)

《十玄門》修學於這年八月四日圓滿。接著,九月一日師父又帶領住眾修學觀經四帖疏。修學四帖疏時,有一次颱風過境,風雨很大,從蓮鄉到法堂有一段路,我們怕師父經過這段路不方便,於是請示師父,是否照常修學,師父果決地說:「風雨無阻!領導人就是要這樣。」

民國八十三年三月份,師父因感冒,引起嚴重咳嗽。尤其晚上咳得更厲害,因此連續幾天夜晚不能睡,白天坐起來時,也會一陣陣地咳。於是,請慧敬學長(內兒科醫師)來為師父打針、開藥。幾天後,咳嗽才漸漸穩定。

雖然這次生病咳得厲害,但我們從師父邊咳還邊撥念珠,知道他老人家病中仍是念佛不斷。

這年六月十二日,《中論》圓滿。師父形容自己是:「老牛拖破車,總算拖到目的地。」接著於六月十九日,開講楞嚴經,並說:這部經比較長,是否能講完,不知道,我們講到那裏,算到那裏。

民國八十四年十月三日,四帖疏修學圓滿。休息一週後,於十七日開始修學無量壽經

民國八十五年二月七日(除夕夜)半夜,師父胃痛,嘔吐。隔天中午慧敬學長來,診斷為A型感冒,並為師父開藥、打點滴。這次病得相當嚴重,師父說:「胃痛很燒,要吐」「很難過」「一陣一陣難過」,連喝水都不舒服,持續有二十天無法進食,只能勉強喝幾口大悲水、米汁,或熟梨汁。因此,全靠點滴補充水份與養份。

直到二月二十八日上午,師父才主動要求喝粥。在上午九點三十分喝了七十CC的燕麥粥,並說:「未吃前有點餓,開胃了。」於是十二點左右,又再喝一百CC的粥,但喝過以後,胃馬上又難過起來,全身流汗,約五十分鐘後才好點。因此,往後有一段時間,每餐只能喝少量的粥。

在此次大病期間,四眾弟子不斷念佛、誦經、廣修功德,迴向師父法體安康,住世利生;還有弟子發願為師父放十萬條生命,也有住眾發願捨壽與師父;在這年的農曆十月份左右,住眾還禮拜《梁皇寶懺》,祈求佛菩薩加被善知識住世。

這場大病,導致正在開講的「楞嚴講座」與無量壽經修學,不得不暫停。

在病中,師父不忘問:「大眾僧好不好?」,並提醒我們要念佛,師父說:「你們照顧我時,要記得念佛,這樣對我才有幫助,對你們也好。」且交代告訴老菩薩:「多念佛,準備往生資糧。」從師父的開示,我們知道,他老人家雖受病苦,仍不忘眾生,不忘念佛。

病情在幾個月後,逐漸穩定下來。師父客氣地說:「仗大眾的功德力!」又說:「過去一場惡夢,蒙佛菩薩加被,得以醒夢。」其實我們知道,四眾弟子廣修功德、請善知識住世,只是助緣;重要的是,師父不放捨眾生的悲願,才是轉危為安的主因。

病情雖較穩定,但「胃痛發熱,想吐」的情形,一直沒好。於是四月三日,慧勤學長與三總腸胃科主任趙有誠醫師到淨苑為師父看診,並抽血檢查。又於四月十三日,與腦神經內科主任林建群醫師,來看師父為何行動不便。

之後,有黃醫師為師父調養,又有陳碧田博士、吳世斌醫師、黃國忠老師等,發心為師父復健,師父體力才得以漸漸恢復。

在這以前,師父雖行動不便,在侍者扶持下,還能慢慢走動,經過這場大病以後,再不能走了。生活起居,全靠侍者抱上抱下。

此次大病後,師父全身皮膚脫皮,師父說:「不死,脫層皮。」又說:「我現在好像枯樹又發新芽。」

體力稍恢復後,又因四眾弟子再三請法,師父慈悲,於民國八十五年九月二十九日再登法座,續講《楞嚴》。

但經這次大病的折磨,身體大不如前,講話也很困難,講一會兒,就要休息,按摩二、三分鐘,才能繼續再講。下課後,更是累得精疲力竭,得休息好久才恢復。師父曾感慨地說:「拚老命為你們講經!」有弟子不忍見老人家如此辛苦,請師父停講,師父說:「不可以」。師父為法忘軀,令人肅然起敬。誠如他老人家所說:「願為佛教盡最後一滴血。」「為釋迦牟尼佛的正法,不惜身命。」

八十六年十二月,師父又再次感冒,雖不太嚴重,體力還是受到損傷。

八十七年五月三日,師父將住持重任交給惠敏師兄。隔天即感冒,又引起嚴重咳嗽,夜晚好幾次因咳得厲害,而坐起來。經過這次感冒,「楞嚴講座」再次停講。

卸下住持重任後的師父,一心念佛,求願往生。於五月中旬說:「講經告一段落。」(其實,師父早在八十六年八月十七日即說:「講《楞嚴》要依二諦,這個法不久就聽不到了,你們要發心。」)數日後(五月十九日),大眾再三請法,師父為安慰我們,慈悲地寫著:「看看,有力就講。」

八十八年八月,師父又再次感冒咳嗽,這次咳得比以往都嚴重,一躺下來就咳,坐起來就好一點。所以連續好幾天,晚上不能睡,辛苦又疲倦地坐在椅子上打盹。雖也吃藥,但效果不彰,大家束手無策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侍者抱師父一會兒坐起來,一會兒躺下。這般辛苦,我們看在眼裏,實是不忍。

師父雖身受如此折騰,卻如如不動,好像身體不是他的,一切的驚濤駭浪與他無關。有時為安慰愁眉苦臉的我們,還會笑了起來,這讓我們想到他老人家在八十五年的開示。

八十五年七月十八日晚上,師父問我們:「覺的不疼,疼的不覺,是什麼?」我們默然無言以對。於是師父開示:「五陰身心皆空,就是覺,知道疼是你心知道,心疼不疼?不疼……疼的是五陰身,五陰皆空,會到這個就覺了。覺是不是心覺?心不疼……疼是不是五陰身心,皆空它怎麼疼?所以疼的不覺,覺的不疼。」

師父深達五陰皆空,所以病苦之「疼」不能侵犯他老人家妙湛不動之「覺」心。

雖然我們相信師父的智慧與修行,但見師父在一次又一次的病苦折騰下,體力一次比一次差,我們不免會擔心。一日(八十八年),曾私下請問師父,並申明不亂講:「師父早期對惠敏師兄說:我研究經法,辛苦多年所得的,不敢隱瞞,全部告訴大家;可惜了生死尚無把握,從今以後,當致力於此。不知現在是否有把握?」師父眨眼示意。於是我們放心了,若非要讓我們放心,師父是不肯輕易透露的。

八十九年二月四日除夕晚會,為仰讚文殊菩薩聖德,並請佛住世,我們依《寶篋經》編了一齣「文殊菩薩略傳」,恭請師父擔任佛的角色,幸蒙師父慈悲答應。演出時,師父時時為菩薩的聖德感動得哭了,也常因菩薩降伏魔波旬的方便善巧,笑得很開心。這是師父和我們共同歡度最後一次的除夕晚會。

民國八十九年六月份,師父開始有喘的情形,六月二十七日請慧勤學長來看,初步診斷,可能是心臟或腦部引起。於是七月七日請慧柏學長來,發現師父有呼吸暫停八秒的情形,九日,呼吸暫停竟長達三十秒。一般人呼吸暫停這麼久,不是腦死就是變成植物人,幸好師父一直很好。於是慧柏學長請師父住院檢查,得到師父首肯。但這天颱風過境,風雨交加,於是隔天(十日)才住進三總,進行各項檢查。

住院期間,醫師見侍者為師父翻身,很好奇地問:「你們怎麼知道他要翻身?」「師父會說。」「他怎麼表達?」醫師又問。「用講的,我們聽不清楚時,會問師父,對的話,師父會閉眼印可。」醫師覺得很不可思議。其實何止翻身,日常生活一切作息,師父都會表達,或是用講的,或用寫的,或是眨眼示意……我們都可知道師父要做什麼,這有什麼好奇怪的?

後來我們才知道,原來師父病得不輕,根據慧法學長(腦神經外科醫師)說:若是一般人病到這種程度,不是昏迷,就是癡呆症。而師父竟清清楚楚,定慧不失,這只能用修行來解釋。

難怪醫師們驚訝。

住院十一天後,於七月二十日出院,回常住調養。出院後,慧勤學長每週二下班後,即從醫院直接來淨苑,為師父做病情追蹤,並隨時調整藥量。

感謝佛菩薩加被,師父在出院後,呼吸都很平穩,暫停的情形也改善很多。慧勤學長在八月十五日上山看過師父後,還說:「師父左肺清爽。」九月十二日,師父還慈悲地參加中秋晚會。

一如往年,這次晚會,師父也是從頭參加到圓滿。在節目進行中,若有精彩之處,都會捧場地笑得很開心。這年晚會長達兩小時四十分鐘(七點到九點四十分左右),侍者怕師父太累,中途曾請師父先休息,但師父並沒有休息的意思,慈悲的坐到圓滿。因為他老人家知道,若先休息,晚會就失色了。

在兩個小時又四十分中,師父未曾起來站一站,也沒上過一次廁所。若照平日的習慣,師父每天晚上七點到十點,中間最少要上兩、三次廁所。而且坐起來,不到半小時,便要躺下來休息。可是在晚會中,竟能一坐近三小時,休息時並看不出有倦容(往年師父要是坐這麼久,回來都會很累)。師父的慈悲與定力令人感動!

九月八日下午,發現師父左腳拇指發黑;十五日,左手背也呈瘀青。十九日,慧勤學長來,見師父腳指發黑,且周圍化膿,十分緊張地說:壞死、發炎,怕有感染,可能要住院,必要的話可能得截肢,否則會引起敗血症。

慧勤學長的話,使大眾十分擔心,我們都不希望看到師父被截肢。於是大眾虔誠拜大悲懺三天祈求觀音菩薩加被,能轉危為安。觀音菩薩真是大慈大悲,幾天後,發炎化膿的情形,漸漸改善,壞死的指頭也逐漸乾掉,終於脫離危險。

儘管師父病得如此,定慧始終不失。在九月二十八日,有居士寫信來,請問:「佛說法開示,教眾生悟入那一個心,是如來藏空性心,或是緣起性空之空相靈知心?」常住法師不知如何回信,拿去讀給師父聽,師父不假思索地回答:「沒有心。」

十月份(農九月),有三位淨人準備在農曆九月十九日出家。剃度前一個月,九月十七日晚上,他們三人來到蓮鄉丈室,請求師父為他們剃度,並取法名。師父點頭答應。於是我們趕緊將白板和筆拿到師父面前,只見師父拿起筆,慢慢地寫著:亮。在旁的我們一致由衷地隨喜:「好名字!」師父接著又寫:夏。

慧「夏」?師父應該不會取這樣的名字,可能是我們看錯了。於是再請問師父:「是慧什麼?」師父再寫,還是「夏」。如是連寫數次,都是慧「夏」。

後來寫累了,就不寫了。於是慧修師兄說:「今天師父累了,明天早上,師父精神比較好,你們再來。」

隔天早上,侍者用輪椅推著師父出去外面散步,他們三人又上來請師父繼續取名字。師父還是寫「夏」。於是我們心想:「一定有因緣,那就『夏』吧!」輪到第三位,慧修師兄向師父介紹:「他是法律系畢業。」師父就不加思索寫個「讓」字。

接著就要取內號了。師父寫「曉」,再來寫「春」。慧修師兄在旁向師父說:「不要取『春』啦!這個字太俗氣了。」師父不改其意,還是寫「春」。「慧夏」配「隆春」,那就春吧!接著師父又寫「謙」。

於是,農曆九月十九日(國曆十月十六日),師父上大殿,為慧亮、慧夏、慧讓三位法師剃度,授沙彌戒。

事後,有人問他們三位,喜不喜歡自己的法名,三人都異口同聲地說:喜歡。再問:「為什麼?」慧亮師說:「我很喜歡『顯』這個字,本來想請師父幫我取為慧顯,沒想到師父幫我取為慧『亮』,亮比顯更好。」

慧夏師說:「我在教書時,因為很熱心,所以大家都叫我『夏』日的向日葵,我很喜歡這個名字。」

慧讓師說:「在師父取法名前兩天,我在日記上勉勵自己:『破我執是修行目標,是不是會有所突破,就看願不願意放下那久遠劫來爭的習氣。』慧讓、隆謙,是個好名字。這名字可以陪伴我往後的日子,提醒我不要忘記,多讓一些,少爭一點。」

原來師父連取法名,都能深契眾生根機。這又是醫師們始料未及。

十一月十五日傍晚,師父坐起來時,有一點喘,且全身流汗。於是十七日,請慧勤學長來看;十八日,慧柏學長也回來,看過師父後說:「天氣變化所引起的,不要緊,我媽媽最近也喘得要命。」於是為師父調整藥量。

十二月五日,常住舉辦為期三天的藥師法會,為師父祝壽。

法會第一天晚上,慧勤學長照例回山上看師父,在聽診與量過血壓後說:「有進步!」第二天中午,心超學長帶領一群居士向師父拜壽,並恭請師父住世。師父感動得哭了,但始終沒答應他們的請求。第三天中午,慧敬學長回來向師父拜壽,並順便為師父聽診,向師父說:「心肺很好!」

八日晚上,師父小便量很少,隔天(九日)比平常喘,不過師父還是起來吃了一點稀飯。雖然師父只是比較喘,並無異樣。但師兄心裏有種預感,早齋時交待慧秀師兄要我用過早齋,趕緊拿念佛機到蓮鄉。正在用齋的我,一聽到慧秀師兄的傳言,口中的飯幾乎吞不下去,於是草草結齋,趕忙拿念佛機到蓮鄉。

一踏進師父寮房,師兄正在為師父刷牙,看到我,立刻小聲地說:「師父今天不舒服,我們幾個侍者都不要走遠,我們兩個兩個輪班,陪師父念佛。」我應諾。

刷牙後,師父躺下來休息,我們照例作早課。早課後,大家圍在師父床邊念佛。

於是我翻記錄簿,發現晚上尿量比較少,且從清晨四時多到八點這當中,師父起來坐了五次馬桶,但一直沒解小便。於是慧修師兄叫我請慧觀師兄連絡慧勤學長,但一直連絡不上。因此,請如原學長來,看是否可打利尿劑,使小便順暢,呼吸能舒服些。如原學長到後,為師父把脈,說:「心臟積水。」並用手壓師父的肚子,問師父:「膀胱脹不脹?」師父搖頭,如原學長說:「不脹,就不必導尿。」於是又回頭到醫院拿利尿針。

九點五分,師父還起來順利地喝了一碗中藥。因為流汗關係,喝過藥後,男眾侍者花了幾分鐘的時間,為師父擦身體,換上乾衣服,才讓師父躺下來休息。躺下來時發現尿濕,於是侍者在床上為師父換褲子。在這當中,師父一直很隨緣地配合。

等一切都處理就緒,不到幾分鐘的時間,師父環視大眾,輕輕地吐了一口氣,灑脫地閉上眼睛,走了。時間是九點二十分。慧修師兄鎮定地告訴大家(此時大眾已集合在蓮鄉念佛):「師父往生了!大家高聲念佛。」

師父往生後,四眾弟子雲集念佛,預計八小時後要移靈到大殿。但因頂門溫熱,不敢移動,延至二十四小時後(十日上午),方沐身更衣,移靈,入殮。此時,師父全身柔軟,面目如生。

入殮後,下午慧平師兄在知客室,發現一份師父的生日禮物,用紅紙包著,上面還寫了很多祝壽詞。這份禮物是在生日法會第二天(六日)送來的,知客師因忙而忘了送到蓮鄉給師父看。

於是平師說:「走!我們送去給師父看。」我們感觸萬分地拆開紅紙,一看,竟是一幅含苞待放的蓮花,上面題了一首偈:「明淨恆不動,如日處晴空;一切世間行,不染如蓮花。」

這分明是講師父的一生!

師父曾開示:「法本不沒,眾生心沒。」又有弟子請問師父:對出家、在家弟子有何期盼?師父淡淡地答道:「我看你們出家、在家都如幻化。」

從師父的身教與言教中,我們略能感受到,他老人家雖長年病苦,卻始終「明淨恆不動,如日處晴空。」雖護法心切,度生願深,熾然建立道場,廣興佛事,但「一切世間行,不染如蓮華。」

我們覺得:這份生日禮物,應該是阿彌陀佛送來的。我們把它珍藏起來,作為永久的紀念。